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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北美术学院中国画系教授,硕士研究生导师,湖北工笔画学会理事。1996年毕业于湖北美术学院中国画专业硕士研究生、获硕士学位,2004年赴欧洲艺术考察2009——2010年中央美术学院访问学者2005年...详细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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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意消解与精神叩问 ——肖蓝作品解读

---/徐恩存

青年画家肖蓝的艺术成熟于世纪之交的特定语境之中,既是说,这是一个空前丰富复杂的文化语境,在沉沦与上进俱在的情势中,孕育了肖蓝艺术的现代气质。

因此,肖蓝的作品便具有了某种典型意义,即,在物质财富与日俱增的时代,保持精神的丰富性和对精神的叩问,都不得不与这个物化的世界保持“距离”,因此,对由此而引起的“诗意消解”和艺术自律性的追寻与探索不但是可能的,而且也是必然的。这里引出的一个更为深层的问题是:在重商、重利、重物质的时代,艺术思考何为?

肖蓝的艺术道路与艺术观念,都表明了他以一颗年轻的心灵去作着关于艺术现代性的思考。说实话,尽管艺术作品于直接转化为现实利益无补,但它的特性却在于对人的精神世界的关注,较之于其他学科,其明显特点在于它所具有的精神反思性和空间符号性。就作品而言,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到新世纪初的艺术轨迹与作品实际表明,肖蓝企图超越自己狭小的专业知识领域去叩问更为重大的主题,并成为他为之不懈努力的永恒命题;如1996年的《初夏》系列,1998年的《美丽新世界》等,2001年的《家乡人》系列,20032004年的《晌午》系列,《仿费谢尔》系列等作品,都体现出诗意的消解、反思的快乐,以及精神的叩问、智慧的痛苦等内心体验。

 无疑,它们体现了肖蓝艺术对现代感的激情与渴求。作为学院派画家,肖蓝的作品依然保持了对现实的关注和敏锐,然而,为了反叛传统的艺术模式与话语,他不时把思想的触角与观察角度引向陌生领域,用新视野、新角度、新观念掌握观实和理解世界;我们在上述的作品,特别是近作中,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他对现实诗意的消解和对现实新的表达方式,并体现出一种“视觉的变革”和全新的艺术取向。

这些作品的意义在于,打破了现实世界物质化了的“僵局”,并对现实的诗意产生了怀疑——这种“诗意”是否真实?“诗意”背后的实质性是什么?结论是“诗意”只是一种视觉的幻象。因此助长了怀疑精神,人生境遇中的虚无、无奈、迷茫等现状,对传统意义上的“诗意”进行了动摇;也就是说,“当下”的存在消解了肖蓝对现实“诗意”的迷恋,因此,画家在一种失衡、分裂、无序中找回了他对世界的感受,肯定了内心的体验。

当我们从特定语境去解读《晌午》系列与《仿费谢尔》系列等作品时,扑面而来的是一种平面化的,否定与模糊的精神气息,画家表达的也是那种难以言说的精神挤压与空间逼仄;所以,肖蓝的作品便出现了以自我精神虚无体验为特点的“心灵历险”,从图式、结构、语言到人性的表达,都充满了虚无、迷茫、困惑的碎片;对肖蓝来说,这是他目前唯一的形式选择----无望、疲倦与无意义的情绪越来越浓,真实成为幻象,绘画成为只是一种情绪的表达,这种新的绘画形式、语言形态、气息营造是与画家的内心图景相适应的。所以,在《晌午》系列,《仿费谢尔》系列中,其形式结构复杂而晦涩,实在是因为现代人的内心越来越复杂、越来越深不可测所致。

对“人”的表现、对“存在”的呈示,对“感觉”的传达,对“体验”的表达,是肖蓝作品的内在指向,不过这一切都隐蔽在形式、语言的自我推演和自我指涉之中,形成了一条从具象到意象,再到抽象的发展连环。画面人物脱离了具体性,而成为充满人性气息的符号,并且,画家所表现的已不再是生活本身,而是富于精神性的幻象。把绘画创作伸入到存在领域进行形式、语言的探索,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到达心灵和事物本身,这正是作为画家肖蓝作品的现代性面貌。

可以看到,肖蓝作品中的现代感与现代精神,不是一种不着边际的视觉迷津,它们摒弃了流行的玄学气质,因为在实质上,从出发点到结果,我们都看到一种充满现实关怀的心灵形式表达。就此而言,我们有理由把那些不知所云的所谓艺术探索,理解为非艺术的平庸低俗与故弄玄虚。

在这里,艺术是精神的叩问,而不是单纯的技术与形式。

肖蓝这一代画家,关注的是“艺术到底与什么相关”的大问题,画家以自己的作品表明:艺术要表现的是“永远与人相关”的事物,真正的艺术——不论是传统的、还是现代的,都要对与人相关的事物有一种精神的承担,并把自己的目标始终指向人的境遇与存在的关怀,指向一种终极的追求。

从肖蓝的近作《晌午》系列,《仿费谢尔》系列中可以看到,作品的实质性问题在于对“人”的关注。画家带着个人的感受、体验、敏感、甚至抽象的想象进入“人”的此时此地的生存状态,去面对它,叩问并找寻真正的人性气息与人的精神;《晌午》系列与《仿费谢尔》系列,以及《幻象》系列作品,要表明的是,当人的个体面对人类整体生存的现实状态,并勇于承担某种使命的责任时,才能真正进入“诗意”消解的创作状态。在那些看似无序而有序,纷繁而统一、模糊与可视、具象与抽象的画面结构中,空间在迭加、错位与倒置中被平面化了,符号在平面空间中被编织成秩序,体现为一种荒诞、失衡、动态的节奏与韵律,以此重归个体内部的领域,恢复对生存、生活与心灵的审视、反思与评价;就是说,什么时候使艺术“永远与人相关”,艺术的意义就将在其中生长出来。上述作品表明,在“诗意消解”的时代,艺术应在其中获得现代性和先锋精神,以重获心灵的力量和精神的支持。

这样的作品,其价值不在于是否令人感动,而在于让人在感受中产生无法忘怀的思考;因为,这些作品所体现的是最个人化的感受和最内在的需要。

从这个意义上说,肖蓝的作品不是站在现实之外的冷漠之作,也不是在苍白想象中的技法表现,因为,它本身在人性之内的,也必然就是在现实之内的,这正是肖蓝作品区别于他人的不同之处。

现代意义和先锋精神,只能产生于一些对此时此地的现实最敏感的艺术家之中。因为,只有他们可以提前敏感到人生与现实所传递过来的讯息,并给以不懈的诘问。肖蓝作品的现代意义要表达的是一种源于人的存在的、现实的整体感,以及由此而带来的种种无限可能性;这一切,甚至无法预先设定某种风格、取向,只能在面对生活现实时,不仅凭借感觉与经验去创作,而且更表现为是对“人”的重视与关怀,从而在其中充满了对空间、形式、语言的重新发现。

肖蓝的作品消解的是生存中的虚伪与空洞的“诗意”,在实际上,他更希望艺术深刻地与诗意的本质相关联;同样,肖蓝对理想的向往,不是以崇高和激情的形式出现的,他的“诗意”也从不停留在乌托邦或集体记忆里,而是在情绪化的表现中,把“诗意”转向内心,其精神的叩问是直指心灵主题的。对此,肖蓝的作品表现的是一个动态的结构,显示的是一个变化的原则,它是模糊的、幻象的、荒诞的,又是真实的、本质的、情绪化的精神图景揭示。

肖蓝艺术追求的意义在于,为我们提供了新的价值评判尺度与新的艺术视野,他重视如何使艺术具有直指内心与本质力量的这个不应忽视的问题。

就此来说,肖蓝作品始终是掌握和理解这一点的,在这一取向上,他不曾有任何的怀疑与犹豫。